别人飞升渡雷劫,我飞升是玉帝亲自下凡抓壮丁。
厨神大人,十万天兵等您开饭快五百年了!
被迫上岗后发现,天庭灶台比雷劫还恐怖。
炒个青菜引发三昧真火暴走,炖锅汤招来弱水倒灌。
直到大乘期渡劫,九霄神雷劈下时我习惯性掏出腌菜缸。
收!七彩腌菜缸鲸吞雷海。
玉帝啃着嘎嘣脆的腌雷劫萝卜干:这届雷劫…齁咸。
天庭的云,白得刺眼,软得发虚。林小白躺在一朵巨大的、蓬松如棉花糖的祥云上,望着头顶那片亘古不变的、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,第一百零一次怀疑仙生。
飞升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,又使劲掐了一把大腿里子。
嘶——!疼!真疼!不是做梦。
可这算哪门子飞升没有霞光万道接引,没有仙乐飘飘环绕,更没有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的刻骨铭心。记忆的最后一帧,是他在凡间那片荒山野岭里,饿得前胸贴后背,两眼发绿,恍惚间看到一块供奉在破败山神庙里的、落满灰尘却散发着致命油香气的冷猪头肉……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仿佛只是打了个盹,再睁眼,人就已经躺在这片虚不受力的云堆里,旁边还戳着两个穿着亮闪闪银甲、面无表情、手持长戟的……天兵
醒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林小白艰难地扭过头。云朵边缘,站着一位身着素白长袍、头戴玉冠、面容古板得如同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中年仙人。他手里捧着一卷玉简,眼神锐利得像能刮下林小白一层皮。
呃……敢问仙长,这里是……林小白挣扎着想坐起来,身下的祥云却软绵绵地卸掉了他所有力气,让他像个翻不过身的王八。
九重天,凌霄宝殿外,接引云台。白袍仙人语气平板,毫无波澜,像是在宣读一份枯燥的公文,吾乃司命星君座下仙吏,白简。奉玉帝陛下钧旨,在此‘恭候’厨神大人多时了。那恭候二字,咬得格外清晰,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味儿。
厨神大人林小白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,那金瞳女子昏迷前的呓语瞬间在耳边炸响。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摸摸头顶——空的!那朵跟随了他整个离谱修仙生涯、色彩斑斓、气味感人的七彩蘑菇云,不见了!一股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。
厨神仙长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林小白,凡间一个种地的……林小白试图解释。
种地的白简仙吏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撇,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,眼神里那点仅存的、公式化的恭敬也彻底消失,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怜悯厨神大人莫要说笑。陛下有旨,您既已‘飞升’,即刻前往御膳监报到,不得延误。十万天兵天将,翘首以盼您掌勺开饭,已近五百载。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林小白一身破旧的凡间粗布衣裳,眉头皱得更紧,至于您这身行头……稍后自有仙娥为您更换。
林小白还想再挣扎两句,白简仙吏却已转过身,对那两个银甲天兵冷声道:‘护送’厨神大人,前往御膳监。若遇拖延……他后面的话没说完,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。
两杆闪烁着寒芒的长戟,一左一右,无声地递到了林小白的鼻子底下。戟尖吞吐着细微的、令人皮肤刺痛的锐金之气。
林小白咽了口唾沫,识相地把所有辩解的话都咽了回去。他认命地、笨拙地在软绵绵的云堆里扑腾了几下,终于勉强站了起来,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白简身后,在两杆长戟的护送下,踏上了这片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仙界土地。
脚下的云路看似柔软,踩上去却有种奇异的坚实感。四周仙雾缭绕,琼楼玉宇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偶尔有仙鹤清唳,有瑞兽低吼,一派祥和宁静。可林小白的心,却沉得如同坠了万斤玄铁。
十万天兵……等开饭……五百年!
他一个在凡间靠着打喷嚏筑基、放屁结丹、吃野果莫名其妙凝元婴的天灾,来给神仙做饭这玩笑开得比头顶长蘑菇云还离谱!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厨艺,大概就是能把杂粮饼啃出牙印,或者把野果连核吞下去……
越靠近目的地,空气中那股子味道就越发清晰、复杂、且……令人窒息。
那不是凡间烟火气,更不是想象中的仙肴芬芳。那是一种……林小白皱着鼻子,努力分辨——浓烈到发齁的、混合了无数种顶级香料(八角、桂皮、豆蔻、香叶……)又被猛火反复熬煮后形成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霸道香气!这香气底下,还顽强地透着一股……一股仿佛某种顶级仙兽油脂反复煎炸后留下的、带着奇异腥膻的焦糊底味!更深处,似乎还混杂着陈年酒糟的酸酵气、某种奇花异草过度烹煮后的苦涩药味……
各种极端的气味分子在这片区域里疯狂碰撞、融合、发酵,形成一股足以让凡人瞬间昏厥、让低阶小仙掩鼻疾走的、极具侵略性的复合仙厨之息!
林小白被这仙气顶得一阵阵头晕眼花,胃里翻江倒海。他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白简仙吏,只见对方眉头紧锁,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,显然也深受其害,只是碍于身份强忍着。两个银甲天兵更是喉结滚动,似乎在拼命压制着什么。